待二人腳步聲徹底消失，姚達堇臉上的笑容驟然褪去，眼底浮出一層冷意。他緩緩合上門，指尖在門框上輕輕一劃，一道隔音禁制無聲落下。

    屋內灰塵嗆人，他隨手掐了個訣，一道清塵術掃過，塵埃卷成細小的漩渦，被推出窗外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些角落堆積的雜物，以及木板床榻上隱約的腐朽氣息，卻無法輕易抹去。

    他盯著那張勉強算作床的木板，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不過是住處而已……”他低聲重復著自己方才的話，嗓音里透著一絲譏諷。

    “手段未免，低端了些。”

    最終，他沒有躺下，而是盤腿坐在木板中央，閉目調息。

    夜風從窗縫滲入，帶著初春的寒意，他卻紋絲不動，仿佛一尊冰冷的石像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次日清晨，天光剛亮，門外便傳來腳步聲。

    “姚師弟，該去晨修了！”張小禾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的催促，從院門不遠處傳來。

    聽聲音便能猜到，她并未靠近他的房門，而是遠遠地喊了一聲，連多走幾步都不愿。

    姚達堇睜眼，眸中一片清明，仿佛昨晚枯坐一夜的人不是自己一般。

    他整理衣袍，推門而出的瞬間，臉上又掛上了溫潤如玉的笑容：“多謝師姐的提醒，這就來！”

    當他隨著張小禾繞過練武場，來到前院集合時，才發現陸湘早已到了。

    三人正低聲交談著什么，見他走來，話語聲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“姚師弟，昨夜休息得如何？”阮夢岐率先看見他，一本正經地問道。

    “多謝師兄關心，尚可。”姚達堇微笑回應。

    “下次早些來，不要讓所有人等你一個！”蕭夜淡淡說道，卻是一個眼神都未曾施舍給他。

    姚達堇心中不由得咒罵:什么玩意兒嘛，又沒提前跟他說。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跟他們坐在一起的陸湘，渾身不得勁兒。

    “師兄教訓的是，下次不會了！”盡管心中萬般不滿，他面上還是恭順道。

    不再多言，蕭夜帶著幾人，開始前往后山晨修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晨修結束。

    蕭夜已經提前做好了早膳，眾人前往廚房。

    端著自己和師父的那份，蕭夜扔下一句自行分配后，便朝著君紫梵的院落走去。

    自從君紫梵出關后，每天，他都會做好師父喜歡的早膳，然后和她一起享用。

    蕭夜走后，大家開始分配。

    結果就是，阮夢岐、張小禾和陸湘三人面前擺著靈米粥，香氣撲鼻。

    輪到姚達堇，只剩一碗飄著幾根菜葉的白粥，索然無味。

    “姚師弟，玉靈峰最近手頭緊，你將就著吃。”阮夢岐歉意地笑著。

    姚達堇拿勺的手指微頓，隨即笑得毫無破綻：“應該的，修行之人不重口腹之欲。”

    然而下一秒，阮夢岐將一盤靈果推到了陸湘面前，“陸師妹，這還有些靈果，多吃一些。待會你要和我切磋，我不會手下留情。”

    陸湘感激的看了他一眼，欣然點頭。

    膳堂內，笑聲不斷，唯獨他這一隅，寂靜如夜。

    赤裸裸的孤立！

    姚達堇端起粥碗，一口一口地喝著，仿佛對這樣的對待習以為常。

    只是粥碗遮住面容之時，眸底劃過一絲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