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棟石屋整體呈細長形，高度明顯比之前遇到的石屋矮了一塊，而看在盜墓賊鬼臉道士的眼中，其感覺更像是一副青石大槨。
    鬼臉道士看著平臺中央的石屋，又扭頭看了看身后二人是否上來，準備一起過去查看一番。
    而就在這時，某種熟悉的感覺忽然閃過鬼臉道士腦海，他看著身下梯形的石塔愣了愣，然后又看向中央的低矮石屋，口中疑惑道：“這布局…似曾相識啊！”
    “什么相識？”爬上來的羅老七問道：“道長來過這？”
    “來倒沒來過，可總有種很熟悉的感覺。”
    “既然沒來過，又怎么會熟悉呢？”何四娘也爬上平臺，湊過來問道。
    鬼臉道士沒有回答，而是伸手指了指前方的石屋，說道：“你們看，平臺中間的石屋，還有腳下梯形的石臺，這種格局咱們是不是遇到過？”
    羅老七搖搖頭，回道：“記不得。”
    何四娘此時卻好像想到了什么，開始左右認真觀察起來，片刻后試探性的問道：“窟國？”
    “對！”鬼臉道士一拍手，激動道：“就是地底窟國的那座祭壇，李天問服毒自盡的地方！”
    何四娘點點頭：“別說還真的很像，這座梯形石塔雖然更大，但與窟國的那座祭壇形制幾乎一樣，更重要的是上面都擺著…”何四娘說著指了指中央的石屋：“那不會是具棺槨吧？”
    “是不是很像？”鬼臉道士說道：“要說石屋就有些矮了，感覺更像是一具石頭做的大槨。”
    “祭壇…石槨…”何四娘喃喃道：“怪不得道長說似曾相識，現在看確實與窟國祭壇處的場景很相似，難道這地方和窟國有關？”
    “或許關系大了！”鬼臉道士深邃的望著遠處：“相似的祭壇、地底而居的部族…建造這里的會不會正是夜目氏？”
    何四娘聞言倒吸了口涼氣，感覺黑夜中一朵煙花炸了下，瞬間照亮了半邊夜空，好多困惑一時間都有了解釋。
    象雄人確實是這里的后來者，因為先于他們之前，就有一支部落世代生活在此處。這支部落著地火而居，生活的地方必定有地底火山存在，同時又有著無與倫比開巖鑿石的本事，很輕易就能在地底建造起一座城池，不過除了這個能力以外，部落整體的生產力又很原始，食物的來源尤其匱乏，所以需要將食物集中管理，因此也衍生出了公共食堂的概念。
    以上的種種特點，都將目標指向了一個部族，那就是夜目氏，只有他們有能力久居于地底，而且最重要的是，夜目氏的宗教信仰完全與苯教相沖突。
    場中瞬間沉默下來，三人不再急著去查看中央的石槨，而是震驚于此地有夜目氏存在的假設之中。
    過了許久鬼臉道士方才開口：“貧道越想越驚心，此地距懸瓠城相隔萬里，為何會同時出現夜目氏的蹤跡？”
    “妾身一樣不解。”何四娘雙手環胸，認真分析道：“如果這里真是夜目氏建造的話，那就說明一個問題，地底下的夜目氏族群要么很龐大，要么遷移的范圍很廣。”
    “貧道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會大些，因為按照他們對食物的分配方式來看，其食物來源必定很匱乏，這就導致了他們的族群應該繁衍不大，或許這也是夜目氏選擇不斷遷移的原因，甚至因此在遷移過程中，分化瓦解成了許多小部落也說不定。”
    何四娘點點頭：“這可能就是相隔萬里的兩個地方，同時出現夜目氏的關鍵所在，但饒是如此，其遷移距離還是令人十分震驚，別忘了這可是在地底深處啊！”
    “也不知經過多少代人才能辦到。”鬼臉道士嘆道：“靠著尋地火生存，食物從那些白骨來看，多是些鼠類、螈類，就這樣夜目氏居然繁衍了一代又一代，度過了無數歲月，甚至還創造出了自己的文明與宗教信仰。”
    “太不可思議了。”
    “只是現在還搞不清楚，清樂陵地底的窟國，與這里的夜目氏誰起源更早，從生產力水平來看，兩邊都半斤八兩，根本沒法推斷出誰由誰遷移演化而來的。”
    “妾身雖然也沒有佐證，但總感覺這里要更古老一些。”
    “是因為象雄國吧？”鬼臉道士分析道：“象雄本身就是個非常古老的國度，而這里的夜目氏更早于象雄之前，想必存在的年代非常久遠了。”
    “差不多是這意思。”
    “但咱們終歸只是猜測，畢竟清樂陵地底的那個窟國，究竟發源于何時咱們壓根也不知道，而且兩地夜目氏有些關鍵線索咱們也沒法對比。”
    “什么線索？”
    “宗教信仰。”鬼臉道士回道：“窟國那座祭壇的作用咱們知道，他們族群內存在著一種眼睛崇拜，也就是夜目氏的‘第三只眼睛’，可這里呢？祭壇是用來祭祀什么的？”
    “是啊，這一路來我們似乎沒發現眼睛圖騰…哎？不對！”何四娘忽然說道：“不是沒發現，會不會是被毀了？”
    何四娘的話語瞬間也點醒了鬼臉道士，他猛地想起貼金牌坊上那兩面被毀掉的浮雕，那殘存的、一條細長的弧線，看起來不正是眼睛的輪廓么？！